夏侯玄

魏太常夏侯玄泰初,又字太初,建安十四年生,魏昌陵悼侯子。

生平

[]

少知名,弱冠爲散騎黃門侍郎,魏明帝時,嘗進見,與明元皇后毛曾並坐,玄恥之,不恱形之於色。明帝恨之,左遷爲羽林監。正始初,曹爽輔政。玄,爽之姑子也。累遷散騎常侍、中護軍,任時拔用武官,參戟牙門,無非俊傑,多牧州典郡。立法垂教,於今皆爲後式。與太傅司馬懿書議時事,頃之,爲征西將軍,假節都督雍、涼州諸軍事。

玄旣遷,司馬師代爲護軍。護軍總統諸將,任主武官選舉,前後當此官者,不能止貨賂。故蔣濟爲護軍時,有謠言「欲求牙門,當得千匹;百人督,五百匹」。司馬懿與濟善,聞以問濟,濟無以解之,因戲曰:「洛中市買,一錢不足則不行。」遂相對歡笑。玄代濟,故不能止絕人事。及師之代玄,整頓法令,人莫犯者。

玄與曹爽共興駱穀之役,時人譏之。爽誅玄素貴,以爽故廢黜,徵玄爲大鴻臚,數年徙太常。玄以爽抑絀,居常怏怏不得意。中書令李豐與玄及後父光祿大夫張緝謀誅司馬師,緝與豐同郡,傾巧人也,以東莞太守召,爲後家,亦不得意,故皆同謀。初,豐自以身處機密,息韜又以列侯給事中,尚齊長公主,有內外之重,心不自安。密謂韜曰:「玄旣爲海內重人,加以當大任,年時方壯而永見廢,又親曹爽外弟,於大將軍有嫌。吾得玄書,深以爲憂。緝有才用,棄兵馬大郡,還坐家巷。各不得志,欲使汝以密計告之。」緝嘗病創臥,豐遣韜省病,韜屏人語緝曰:「韜尚公主,父子在機近,大將軍秉事,常恐不見明信,太常亦懷深憂。君侯雖有後父之尊,安危未可知,皆與韜家同慮者也,韜父欲與君侯謀之。」緝默然良久曰:「同舟之難,吾焉所逃?此大事,不捷即禍及宗族。」韜於是往報豐。密語黃門監蘇鑠等,蘇鑠等荅豐:「惟君侯計。」豐言曰:「今拜貴人,諸營兵皆屯門。陛下臨軒,因此便共迫脅,將羣寮人兵,就誅大將軍。卿等當共密白此意。」鑠等曰:「陛下儻不從人,柰何?」豐等曰:「事有權宜,臨時若不信聽,便當劫將去耳。郍得不從?」鑠等許諾。豐曰:「此族滅事,卿等密之。事成,卿等皆當封侯常侍也。」豐復密以告玄、緝。緝遣子邈與豐相結,同謀起事。中書令李豐雖宿爲大將軍司馬師所親待,然私心在玄,遂結皇後父光祿大夫張緝,謀欲以玄輔政。豐旣內握權柄,子尚公主,又與緝俱馮翊人,故緝信之。豐陰令弟兖州刺史翼求入朝,欲使將兵入,并力起。會翼求朝,不聽。嘉平六年二月,當拜貴人,豐等欲因御臨軒,諸門有陛兵,誅大將軍,以玄代之,以緝爲驃騎將軍。豐密語黃門監蘇鑠、永寧署令樂敦、宂從僕射劉賢等曰:「卿諸人居內多有不法,大將軍嚴毅,累以爲言,張當可以爲誡。」鑠等皆許以從命。

後豐洩死,事下有司,收玄、緝、鑠、敦、賢等送廷尉。玄至廷尉,不肯下辭。廷尉鍾毓自臨治玄。玄正色責毓曰:「吾當何辭?卿爲令史責人也,卿便爲吾作。」毓以其名士,節高不可屈,而獄當竟,夜爲作辭,令與事相附,流涕以示玄。玄視,頷之而已。

毓弟,年少於玄,玄不與交,是日於毓坐狎玄,玄不受。孫盛雜語曰:玄在囹圄,會因欲狎而友玄,玄正色曰:「鍾君何相偪如此也!」毓奏:「豐等謀迫脅至尊,擅誅冢宰,大逆無道,請論如法。」於是會公卿朝臣廷尉議,咸以爲「豐等各受殊寵,典綜機密,緝承外戚椒房之尊,玄備世臣,並居列位,而苞藏禍心,構圖凶逆,交關閹豎,授以姦計,畏憚天威,不敢顯謀,乃欲要君脅上,肆其詐虐,謀誅良輔,擅相建立,將以傾覆京室,顛危社稷。毓所正皆如科律,報毓施行」。詔書:「齊長公主,先帝遺愛,匄其三子死命。」於是豐、玄、緝、敦、賢等皆夷三族,其餘親屬徙樂浪郡。玄格量弘濟,臨斬東巿,顏色不變,舉動自若,時年四十六。

[]
  • 《三國志·夏侯尚傳附夏侯玄》